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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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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鳶敬也許是有很多話想要罵她的,可是最後什麽都沒有說,只是抱著她痛哭,夏鳶敬總是這樣,把她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。陸則靈這輩子朋友不多,但是各個都把她的幸福當做己任,只可惜她是個不爭氣的人,在通往幸福的路上是個後進生。

之後夏鳶敬總是隔三差五的往這座城市跑,每次來都給她留錢,她推脫不要,夏鳶敬就發脾氣。她知道夏鳶敬是真心為她著想,只是她真的沒有什麽長遠的打算,她不想回那座讓人絕望的城市,更別談供房子。她原本就是個沒有根基的浮萍,飄到哪是哪,一個人的房子能叫什麽家,既然都不是家,買的還是租的又有什麽分別?她自己沒有歸屬感,又豈是一個房子可以解決的。

夏鳶敬走後,緊跟著來的是林曉風,她比夏鳶敬容易對付,喜笑顏開的拉著她去吃飯,完事了千叮嚀萬囑咐周日要給她介紹對象。

她倒是沒想到林曉風居然是在玩真的。

陸則靈原本是不想去的,可是林曉風就是異常執著,每天一個電話提醒她,她無奈,只好去赴約。

周日的步行街人來人往,天氣又熱,走了一會兒就大汗淋漓,出門前陸則靈原本也想打扮好看一些甚至想著要不要化個妝,可是後來心念一轉,她根本無心再談什麽感情,穿什麽又有什麽要緊?她樣子也不屑裝,直接本色登場了。

她和林曉風都早到了,林曉風一見她只穿著尋常的白T恤和牛仔七分褲,立刻就瞇著眼笑了,一臉得意的說:“我就知道你會這樣,不過這樣就好了,白松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類型的女孩了。”說完,她就開始喋喋不休的介紹起白松這個人:“白家你可能不太了解,市裏的高市長你知道嗎?白松就是她兒子,正二八經的官二代,人又上進,哥倫比亞大學MBA,現在開了個公司,做的有聲有色的,雖然離過一次婚但是沒孩子,絕對是鉆石級王老五。”

陸則靈越聽越覺得懸殊,最後忍不住打斷林曉風:“這麽好的人,和我怎麽可能成?”

林曉風乜了她一眼,“別人我不敢說,白松絕對地道道的好人,對感情也很認真。”

“我只是覺得我們的距離太遠了,感覺不是我高攀得上的。”

“才怪!白松就180,你有166吧,怎麽攀不上啊!我看剛好。”

陸則靈無奈的笑了,林曉風還是和從前一樣,她這樣出身的姑娘總是沒心沒肺的,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太過簡單。陸則靈想著這事肯定是成不了,也就隨她去了,只當尋常的飯來吃便是。

林曉風看了一眼時間,正抱怨著:“白松抽了吧,居然敢遲到。”她話音還落,陸則靈對面的椅子就被一雙寬厚的大手拉開了。

林曉風的笑容扯了起來,喜悅染上了眉梢。她也站了起來,“則靈,我給你介紹,這是白——”她一擡眼,看清了來人,脫口要出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,臉上的表情也徹底變了,一雙眼瞪得大大的,她用質問的口氣說:“白楊,你怎麽來了?白松呢?”

白楊精瘦的手臂上掛著西裝外套,身上的襯衫還是長袖的,這在步行街上顯得有些另類,但像他們這樣的人,出門有車,進門皆是高檔場合,一年四季打扮都差不多,也沒什麽溫度的觀念。陸則靈瞧著他這打扮,倒像是剛從什麽商務場合趕來的,不覺抿起嘴唇笑了笑,心想,和這個男人倒還有幾分緣分。

“白松去外地了。”白楊整個人放松的坐在沙發椅上,眉毛輕輕一動,臉上還是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:“林大嬸,下次介紹對象也給我說說嘛,我哥那木頭怎麽可能知道憐香惜玉?”

林曉風翻了個白眼,沒好氣的啐他,好不掩飾嫌棄的說:“再怎麽不憐香惜玉也比你這種辣手摧花的強。”她十分失望的看了一眼陸則靈,寬慰她:“今兒這事就算了,你就當尋常的飯吃,我再給你找更好的。”

陸則靈低頭抿唇笑了笑,她原本也沒有當真的想法。這個人不來也是對的,彼此都沒有這方面的意思,強扭著也尷尬。

白楊大約是在風月場裏來往慣了,很會討女孩歡心,一頓飯三人吃的非常愉快。

散場的時候,林曉風惡狠狠的警告白楊:“我警告你,別打陸則靈的主意。”

白楊勾著唇,認真的問:“是‘水不在深,有龍則靈’的‘則靈’嗎?”

陸則靈楞了一下,下意識的點了點頭。

“這名字好聽。”

“謝謝。”其實不用林曉風介紹,陸則靈大約也能從這個男人的油嘴滑舌猜到幾分,想必他應該是風評很不好的那種紈絝子弟。對這樣的人陸則靈是一貫致謝不敏的,只是這個叫白楊的人著實有些特別,雖不是想要親近的人,卻也不會叫人討厭。

林曉風和陸則靈都想不到的是,從白楊進了餐廳,發現介紹給白松的對象是陸則靈開始,他的花心病就開始犯了,對他來說,兄弟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,他是個不能沒有衣服的人,所以時時刻刻都在搜尋著,女人在他眼裏都差不多,一開始都有幾分特色,在一起久了就變得差不多,讓他厭倦。可他卻不厭其煩的去嘗試,去尋求那幾分獨特。

林曉風把陸則靈送回家,還不等她上樓,就被一直跟在後面的白楊攔住了。

陸則靈沒想到他會跟著她,吃了一驚,“你?”

白楊聳了聳肩,滿不在乎的說:“我來拿我的衣服。”

陸則靈這才想起,上次洗好的衣服還沒給他,趕緊上樓去拿,她抱歉的他的衣服還給他,忙不疊的解釋:“真不好意思,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就給忘記了,衣服我送洗了,只是扣子掉了一顆,你的衣服是定制的,我配不到扣子。”

白楊對衣服沒什麽興趣,他拉著陸則靈的手臂,迫使她看向自己,“陸小姐,咱們第一次遇見是上天的試探,第二次再遇見,絕對是緣分天定。”

陸則靈無奈的皺了皺眉,“上天才沒空搭理你。”

白楊笑:“你是上天?”

“我不是。”

“那就對了,上天沒空,你有空就行。”

陸則靈哭笑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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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鳶敬雖說不是什麽正直的人,但是從畢業到工作這幾年從來不曾違反學校的規定,若不是想幫陸則靈買房子回本市,她也不會鋌而走險在外面開班。她一貫不喜歡應酬學生家長,要不是為著幾個還算可觀的收入,她才不會浪費好好的周末和學生的舅舅吃什麽飯。

貴族小學,學生家長也是非富即貴,隨便吃個飯就是本市擠破頭也訂不到位的地方。

請她吃飯的是她一個學生的舅舅,來接過幾次孩子,來來去去和夏鳶敬也算認識了,這人看著出身挺好的,就是不知怎麽了眼神不太好,對她有點意思。和大學的男友分手後,她就沒有了這方面的想法,世人總愛說女人現實,其實男人還不是一樣?

不過在社會上闖蕩了兩年,就受不了四處碰壁,賣身求富,娶了個背景雄厚的官家小姐,秒甩了她這個沒什麽錢途的小學老師。

人家想少奮鬥幾年,夏鳶敬也不好阻止人家,只好誠懇的祝福他,連當爸爸這個事也能少奮鬥幾年。最好是別人都替他耕耘好了,他能坐享其成。

夏鳶敬這個人對誰都能愛恨分明,哪怕是曾經相愛的戀愛,若是觸上她的雷區,也能翻臉不認人。

唯獨對著陸則靈,她怎麽都狠不下心,她總是不忍心她過的太糟,總是忍不住心疼她的遭遇,尤其是知道她在別的城市裏飄蕩,總想讓她回家。

吃飯吃的悶了,出來洗了個手透透氣,卻不想意外的遇見了故人。

盛業琛鞍前馬後女婿一樣陪著葉清和她父母吃飯,那恭謙的姿態真讓夏鳶敬惡心。他眼睛好了,也找回了最初的愛情。而那個像傻瓜一樣的陸則靈,背井離鄉,租著樓上洗個澡都會漏水的房子,穿著樸素到簡直不適合她這個年紀的衣服,原本那麽不接地氣的一個姑娘,用彈了十幾年琴的手去酒店當服務員。

曾經學校裏頂頂有名的才女,不管是中文上還是音樂上,陸則靈的造詣都是指日可待的。可她卻為了盛業琛硬生生折了自己的翅膀。夏鳶敬真的不懂,是什麽樣的愛情支撐著陸則靈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
她不忍心看陸則靈過成這樣,那麽狠的打了她一巴掌,她還傻乎乎的一直安慰夏鳶敬:我沒事,我挺好的。

陸則靈的懂事盛業琛看不見,還那麽殘忍的糟蹋。夏鳶敬越想越覺得生氣,尤其是當葉清出來時,兩人湊近說話,那幅男才女貌的畫面,刺痛了夏鳶敬的眼睛。

陸則靈的一切付出,在夏鳶敬眼裏,只有三個字——不值得。

她有些煩悶的走了出去,準備穿回自己吃飯的包廂。卻不想會被盛業琛攔住。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條路穿過來的,等夏鳶敬反應過來的時候,他已經不偏不倚的站在了她的眼前。

盛業琛的表情有些沈重,似乎是難以啟齒,又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,他說:“好久不見了,夏鳶敬。”

夏鳶敬輕蔑的看了他一眼,沒好氣的說:“真的不太想見你。”

盛業琛沒有生氣,只是沈默的看著她,半晌才試探的問她:“你和……陸則靈……還有聯系嗎?”

當聽到陸則靈三個字從盛業琛嘴巴裏吐出來時,夏鳶敬只覺氣不打一處來,眼前滿是他和葉清哪些琴瑟和鳴的畫面,惡心,真惡心。她一時也失了耐心,情緒激動的對盛業琛說道:“你還問她做什麽?為什麽不肯放過她,還要報覆嗎?她再怎麽錯也已經為她做錯的事付出代價了!她錯了,錯的離譜!她錯的根源就是她愛上了你!看她那麽愛你的份上!放過她吧!”

夏鳶敬拳頭使勁攥了攥:“她現在X市的酒店裏當服務員,你還不滿意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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